藝術論文專欄
 創作碩士論述:虛無嘲弄的內在悲憫 - 圖像記號的人道情操                 p.5 圖文 /  盧天炎 2005

肆、結論

法國文豪 羅曼•羅蘭 ( Romain Rolland , 1866 -1944 ) 名著 - 「約翰•克利斯朵夫」的序文中提到他永誌的格言:「祇有和人類關聯的藝術纔是

最美的,因為人類的愛,是比藝術的愛存在得更早 」。他把這本自我成長的紀錄獻給 - 「各國的受苦、奮鬥、而終必戰勝的自由靈魂 」。在作

者原序裡他引用了兩句莪特士大教堂正門口,聖•克利斯朵夫雕像下的拉丁文銘文: 「當你見到克利斯朵夫的面容之日,是你將死而不死於惡

死之日。 」來祝福讀者「在人生的考驗中成為一個良伴和嚮導 」。 …… 「在此大難未已的混亂時代,但願克利斯朵夫成為一個堅強而忠實的

朋友,使大家心中都有一股生與愛的歡樂,使大家能不顧一切的去生活,去愛! 」。 原著譯者在獻詞中提示得好:「真正的光明,絕不是永沒

有黑暗的時間,只是永不被黑暗所掩蔽罷了。真正的英雄,絕不是永沒有卑下的情操,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罷了。所以在你要戰勝外來

的敵人之前,先得戰勝你內在的敵人;你不必害怕沉淪墮落,只消你能不斷的自拔與更新。……戰士啊,當你知道世界上受苦的,不止你一個時

,你定會減少痛楚,而你的希望也將永遠在絕望中再生了罷! 」。(註 1)多少年來面對自我的困頓、創作的瓶頸以及檢視政治與社會的問題

時,都以 羅曼•羅蘭 的教誨來慰藉、來思考。本創作論述的中心價值 – 悲憫,亦是因此而醞釀產生。筆者生於 1949 年的台北,生於斯長於斯

,對於台灣的情感從未動搖過,雖是所謂的外省第二代族群,但從小在鄉下 ( 山仔腳 ) 長大,最好的玩伴、同學、老師、創作的戰友都是台灣人

。筆者從未懷疑和猶豫對這塊土地的愛與奉獻。

1980 年代的台灣是個狂飆的時代,一切都在騷動與奔馳,台灣的生命力從所未有的澎湃,各種抗爭不斷、各樣激情洶湧。在國際上更是如此,

「世紀影像」一幕接著一幕出現,美蘇兩國外長聯袂出席白宮記者會 – 同聲譴責伊拉克 ( 象徵了冷戰結束 ) ,蘇俄解體 ( 威權結束 ) ,柏林圍牆

倒塌 ( 意識型態瓦解 ) ,中國大陸 64 天安門事件中擋在坦克車前的男子 ( 霸權危機 ) …… 等等,震撼了世人也宣告了新時代的來臨 。

處在時代潮流衝擊下的台灣正如火如荼地進行「本土化運動的第二期」, 70 年代的「悲情」業已遠去,代之而來的是「奮起」。可是台灣似乎

永遠都是倉卒就義式的衝動,在自我人文融合、沉澱未迨之時,「去中國化」急忙登場,在族群傷痕尚未撫平之勢,政治版圖慌張重構。筆者在

當時發表「石器時代」創作階段,有多重地象徵 ( 威權體制漂浮 ) 、寓示 ( 遠離中國 ) 及隱喻 ( 弱勢族群精神失落 ) ,以此提醒台灣人文。 1990

年代初有鑑於社會瀰漫著超能力的崇拜,而發表「台灣精品」個展,並延展成「文物誌」創作階段,透過宗教性的深入試圖讓「悲憫」與「慈愛

」的情懷彰顯。於 1998 年發表「搶救記憶」創作階段,警示台灣人文面臨危機的預見,更在 2004 年宣告「出賣中華民國」,企圖以自殘的荒謬

行動劇來警醒台灣社會點滴人心。

「原點」的終極判定,自始是筆者下筆前最後的考量,「完成自我」絕對是個人創作歷程中的精神指標,「嘲弄」就如此活脫脫地在血脈裡馳騁

,「浪漫的嘲弄」 ( romantic irony ) 已然粉墨登場。在 斐德列•士勒格爾 ( Friedrich Schlegel ) 的陳述裡,「『浪漫的嘲弄』不僅是自我的破壞,

亦是自我的嘲弄」 , 「他認為凡庸的詩人囿於外界的約束,惟有天才,或者說惟有浪漫的詩人才能不受此種約束,而保有絕對的自由 」,「在

此高度超越的作品的進行中,會突然投入一片現實,作者自身的姿態在他的作品中出現,使讀者驚駭,構成作品的氣氛的統一的破壞 」 ( 註 2)



「且讓我自己飛翔於我的作品之上,讓生命力無限奔放,把真摯悲壯的情感突然化為滑稽!」,這段文字是筆者參照姚一葦教授論述「嘲弄、悲

劇的嘲弄、喜劇的嘲弄、滑稽」等篇章中 ( 註 3 ) 所引伸的自我期許,也是筆者定位自身創作特質裡「嘲弄」的意念及內涵;在面對未來創作計

畫的思索時,嘲弄的俗世意義 ( 嘲笑戲弄 ) 已逐步提升至美學對比形式內裡的精神陳述。

嘲弄虛無化的人文現實世事,是筆者長年鎖定的題材;自創作第一階段的自我嘲諷 ( 1984 作品「烏啦啦」 ) ,及第二階段隱喻弱勢族群的失敗中

的勝利邊緣 ( 註 4 ) ( 1988 作品「石器• 1988 」 ) ,與第三階段諷喻崇尚功利的玄學主義 ( 1993 作品「五種膚色的孫大聖」 ) ,至第四階段諷諫

顛覆自我價值的「浪漫嘲弄」 ( 2005 作品「出賣中華民國」 ) 等,筆者在嘻笑辱罵的外在形式中刻意地使用「自我性的嘲弄」,實質地是在蘊積

和隱含著內在悲憫的情懷;而創作語言的圖式、圖像記號為筆者執行內容的方法系統,在區域圖騰標示的精神意義裡,筆者明白說出人道情操的

承載基點,與創作中心思維「悲憫」的連結。

「預見人文之危機與當下事件之反應」,是筆者特意自我區隔國內社會性藝術家的突出點。並以「中華民國」名號的直接訴求,設定為創作強化

性的符徵及符碼,以「中華民國在台灣」所有產生的特質為內容,在承繼華夏優秀的傳承裡彰顯「悲天憫人」的情愫,透過「圖像記號」的人文

底蘊累積這個時空孕育出的人道精神價值和意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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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 1. Romain Rolland著;(1973)。《約翰•克利斯朵夫》,版2。台北市:文化。上冊  序文 p.6 p.2 p.12 p.10

註 2. 姚一葦 著 (1969)。《藝術的奧秘》,版2。台北市:臺灣開明。p.214

註 3. 同註2

註 4. 同註2 p.207


p.1  p.2  p.3  p.4  p.5  p.6  

附圖 1 2  3  4  5 6  7  8  9  10  11  12  13  14  15  16  17  18  1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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